【荼岩】予我哀愁 01

隔日更,本篇将收录于个志《心旅》。



Summary:

  战争结束后,安岩被安排到远房亲戚斯图尔特家休养。在与斯图尔特家的女儿安德莉娅交谈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似乎对一名生死之交的战友产生了不太寻常的感情,但遗憾的是,有人告诉安岩,他的战友已经在他们最后的战场上牺牲。带着悲伤和对过去曾发生的事情的怀念,也带着对未来的探寻,安岩离开了斯图尔特家,踏往漂泊的旅程……


Notes:战损表现注意。(瞎胡扯型)长篇内心描写,不喜误入。


BGM:《Louise》



  • Chapter 1


  在周日的清晨,无论阳光是否足够充足,对于安德莉娅来说都是个好天气。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她会坐在窗边安静地读书和信,读一整个上午——像她少女时所常做的那样。在这个早晨,仆人会为她端上一杯黑咖啡和一碟薄饼,然后这位夫人将享受无人打扰的清闲时光。


  “夫人,刚刚从您父亲那里转送来一封您的信”,管家将一封脏兮兮的、信封表面还沾了些不知道是油渍还是其他什么污渍的信放在远离安德莉娅的那个桌角,“很厚的一封呢。”


  安德莉娅偏头打量那个信封,上面贴着皱巴巴的邮票,仿佛在自我介绍这封信为了来到她的面前,走过了怎样波折的困难的旅程。信封上面潦草地写着姓名和地址,收信人那处当然写着:安德莉娅·L·斯图尔特,而在寄件人那里,则潦潦草草地写着——Yan·Ann.


  “是我的表哥寄来的!”安德莉娅惊喜地说,她放下手里正在阅读的书籍,洁净的手却对这脏兮兮的信封感到有点儿束手无策。仆人连忙帮她拆开信后面封的并不规整的火漆,然后取出里面厚厚的一沓信纸。


  “谢谢你,珍妮。”安德莉娅笑着道,“安能给我写信可真令人惊喜,我很久没见他了,得有四年了吧?毕竟小杰森都已经快三岁了。嘿,我差点以为他已经忘记我了。”


  她快速地展开信纸,随意翻了翻便开始阅读,信纸有点薄,展开时哗啦啦的,那是一种脆弱又愉悦的声响,似乎像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倾诉什么。安德莉娅猜想这里面一定承载着他表哥几年的岁月和脚步,他们上一次分别的时候,这位青年踏上了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旅程。


  “亲爱的安德莉娅表妹,展信佳。”她轻声读出来,叹了口气说,“哦,能得知他平安真是太好了。”


  仆人为她续上咖啡,安德莉娅端起杯子浅抿一口,继续读下去——


  “我现停留在R国的伦特市,入秋之后我不得不暂时停下旅程在这座城市住下。因为R国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即使我曾在这个国家待过两年,也依旧无法适应冻土荒原上凛冽的北风。不过我没有放弃我的计划,我找了份收入还不错的短工,打算在春天来临之前多赚点路费好能去更远的地方……”


  “安妮,有人寄信给你?”她的丈夫倚在门框上,一边陪杰森玩一边同她说话,“天啊,好长的一封信,是谁寄的?”


  安德莉娅张开双臂让杰森扑在她怀里,笑着说:“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哥,他正在旅行,准确来说,他一直在旅行——呃,或许用流浪这个词更合适一点。”


  她的丈夫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坐在安德莉娅对面,示意妻子继续:“我从没听你提起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乐意听故事。”


  “好吧,你是一个大杰森,爱听故事。”安德莉娅说着摸摸儿子的头,让珍妮带杰森去换衣服。等儿子离开她的小房间,安德莉娅用手摩挲了下桌上那沓厚厚的信纸边缘,脸上显示出怀念的神色,开始讲述她有关于她的表哥的事情。


  “他来到我家的时候,我还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儿呢。你知道,我的祖母是C国人,安则是——”安德莉娅歪头理了一下复杂的亲戚关系,“他是我姨祖母的外孙……额,总之有点乱,但‘安’就是他的原本在C国的姓,来到这也没有更改。不过安说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和父母离开C国了,搬到本国后他们原本就在奥路特港住着。


  “安比我年长将近四岁,你记得吧,七年前爆发的战争。安曾经是为我们国家而战的士兵之一,他在十五岁那年成了孤儿,所以刚满十七岁,安就报名参了军。他说那时候没有什么好做的,不如呆在军队里还能混一口饭吃。”安德莉娅耸了耸肩,“安在战争中受了不轻的伤,军队调查了他的社会关系,发现我家是他在B国最后的亲戚,于是军队的人来询问我父亲,是否愿意让安来我家休养。”


  “卡尔同意了?”她丈夫附和一句。


  “是的。”安德莉娅点点头,“我记得安来的那个清晨,那天从湖上升起了雾,整个世界的颜色都是灰冷冷的,像是他身上的军装和脸上的表情一样。在那之前父亲交代过我他的到来,我对这个陌生遥远、突然出现的表哥有点惧怕又很好奇,当载着他的车辆的引擎声打破我们庄园清晨的宁静时,我的好奇还是占了上风。我放在手中的茶杯,急匆匆地拿起外衣跑向大门,爸爸妈妈还有管家已经在那里迎接他了。但当我快要跑完楼梯时,我还是不敢走近,于是我像个害羞的小孩子那样,手里紧抓着我的披肩,站在楼梯的拐角那里朝门口张望。


  “我看到安拒绝了仆人要搀扶他的手,自己艰难地从送他的车子上挪下来。他撑着拐杖,右腿受了伤。他跟着来安排他生活的那位军官,一顿一顿地走到我的父母面前,和我的家人打招呼。爸妈把我喊下楼,我们分别和他拥抱了一下。他全身的力量肯定都放在拐杖上了,因为他拥抱我的动作非常的虚,我们拥抱他的时候他会笑一下,但那个笑容像流星一样短暂。然后爸妈和他说话,我就在旁边站着,打量他。


  “他看起来瘦削又疲惫,好像浑身都是糟糕地不得了的伤——事实上就是如此,他在来我们家之前已经在军区的医院躺了快三个月。但即使这样,他依旧站的很挺拔,军队的训练痕迹也许会在他身上留存一辈子呢。但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他的手,他左手手掌上包着厚厚的绷带,仅仅露出拇指和其他的三个手指的指节,我仔细看才发现,他失去了小指。


  “你知道,我喜欢钢琴,因此我非常珍惜自己的双手。所以当看到他残缺的左手时,我的内心里涌现出对着个陌生亲戚的同情,我忘记了惧怕,实际上我也不需要惧怕,安是个很温和的人呢。”


  安德莉娅说着停顿了一下,又说:“他平常是很温和的。我们熟悉之后我甚至觉得他是个好兄长、好亲人,错以为他可以很快从战争带给他的伤痛中振作起来,可是后来我发现,”她深深地叹息,眼中出现怜悯哀伤的神色,“即使身体的伤口痊愈,心灵的伤疤却非常难以平复。


  “残忍的命运给他无尽的哀愁。”


- tbc -



  


  


  


  


13 Mar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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